第41章 仗剑歌
江川勃然大怒，还没等他发作，江天微微一笑先开口了：“力量型的较量，对于炼体者而言，的确是占了大便宜，但既然规则已经制定就该遵守，话说回来，炼体之道，虽然容易，却也需付出更多的努力，得到一次回报，理所当然！没什么不公平！” 此言轻描淡写，既体现了他的见识，又体现了他的大度，更加告知全场一个关键点：炼体者纵然力大，实际不足为奇，将江昊点燃的激情之火，悄无声息地消灭掉。 此人实在是有风度，实在是很善于抓住机会，情商高到如此程度，江昊对他都佩服得五体投地。 其实，江昊没必要这么出风头的，这一关已经说得很清楚，是资格之赛，只要五颗星星就可以过关，成绩也并不带入第二关。五颗星星与十一颗星星如论效果，根本没有差别。 但江昊看到江天的十星半，还是有点手痒，不踩他不怎么快活。 他当然知道，很多人的实力并没有充分展示，比如江独行，他出拳轻描淡写，显然没有尽全力，比如江天，他的确没有用拳法，如果使用拳法，也的确可以增加力量。幸好，他自己也同样隐藏了实力。 万杀魔功炼体，他的肉身之强横，超越想象。 五条武脉中的九窍齐开，对力量的增长也非比寻常，如果他真的马力全开，虽然没把握能让这镇边鼓上所有的灯全爆，但足以让江天的“炼体论”都解释不通。 家族之中比武亮相，他必须慎重，甚至比在外面动手更加慎重。 因为他知道高台上坐的那群所谓长辈，都是些什么货色。 后面的比赛继续，有了前面这些人的惊艳表现，后面的显得黯然失色，虽然偶有八星九星的佳绩，却很可怜，他们站错了位置，站到了那些光辉无限的巨人身后，丝毫不显。 江婷已经不再关注别人，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江昊身上，有心想扯着他的耳朵跟他谈一谈炼体的利弊论，但她刚刚还在生他气呢，不想理他。 她后面不远处，也站着另一个女人，美丽而又孤独。 她是杜素心。 今天是江氏家族大比，胜利者才会出现在黑山会场。 而在黑山会场，会决定谁将成为她们杜氏家族的新主子。 乱世江湖，没有人能置身江湖之外独善其身。 她希望能够在这次比赛中找到一个目标，一个真正值得她押注的目标，这个人要能够改变她家族的处境。也就是说，这个人必须能够冲出江氏，进入黑山赛场，而且还要能取得黑山战场的前九名。 黑山会武，前九名才能决定九块小势力的划分。 要想成为黑山前九，江氏里必须是前三才有资格。 前三中，她已经锁定两人，江天、江独行，还有第三人眼前没有看出来。 江天或许她够不上，江独行是个最恶心的变态，第三人或许才是她的真命。 她没有找到第三人，却意外地见证了江昊传奇的延续。 在顶级天才汇集的赛场，他居然能够力压全场，截止目前为止，成为第一关的王者！炼体之法如此神奇?能够让他这样一个小小蝼蚁抗衡顶级天骄? 前前后后持续四个时辰，所有参赛者全部完成了第一关的测试。 参赛一千零七十六人，达到五星以上共计四百五十一人。 成绩依次如下： 江昊、江天、江独行、江川…… 前三名都是十星以上，彼此半星之差（江独行、江川十星并列）。后面的就有大量重复了，反正第一关只是资格门槛，并不计入总成绩，名单一公布也就算完。 第二关是什么? 第二关是比悟性。 大长老亲手拿出一样东西，是一幅字画，上面是一首诗。 《仗剑歌》 黄叶萧萧又远行， 凌风拔剑落苍冥； 走尽千洲皆不是， 试水巫山第一亭。 众人均不解，难道是比吟诗作对? 大长老道：“仗剑歌，是诗是画亦是一神奇的剑谱，闯入第二关的四百五十一人，均有三个时辰的参悟时间，能参悟出十八剑者，过关！参悟不出，或者中途退出者，淘汰。” 他的声音一落，仗剑歌凌空飞起，突然放大百倍，成为一片巨幕，横在四百五十一人身后，观众以及先前淘汰之人，面前一片白雾茫茫，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。 虽然在法境大神通面前，他们被屏蔽掉，但众人依然兴奋异常。 “早就听说我族有一仗剑歌，神秘莫测，今日居然有幸亲见。” “字中藏剑法，何等玄妙？同样的时间，同样的机缘，悟性方能体现，长老们好设置。” 很多家长心花怒放，他们的子女论硬实力是比不上那些顶级天才的，但悟性却好，这一关他们有机会！ 当然，也有家长很丧气：坏了，我家发儿连字都不认识，可怎么办？ 不认识字的人，还大有人在。 这是家长这个层面，最激烈的角逐当然还是发生在另一侧的参赛现场。 江昊目光一落，都有了压力。 四句诗，二十八个字，他一眼就看出这二十八个字不同凡响，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一式剑招。这一点毫不艰难，相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。 但这些剑招异常凌乱，根本毫不相干，比如这黄叶的黄字，一剑横空，剑势分明未尽，但要想完成上面的两竖，必须将这未尽的剑势生生斩断，另起一剑，这一剑又未尽，再起一剑。 这样首尾不顾的剑法也叫剑法？ 即便学得跟这剑法一模一样，又有什么作用？战斗时，敌人难道会站在那里，等着你一笔一划地用剑刻字？ 所谓剑法，剑只是器，法才是规则，仗剑歌，隐藏着什么秘密？ 这幅画一定是有秘密的，从这画的材质他能看出来不同一般，从仗剑歌三个字，他也能感受到极淡的剑意，会剑意之人，绝不是无妄之徒。 用精神力试试！ 江昊25级半的精神力覆盖这幅图，他突然感觉天地变了，这些笔划不再是笔划，居然变成了一柄柄的长剑。 长剑密密麻麻，突然就动了，他似乎看到了一条虚影，手持长剑刻下这些字，每一剑划落，都在画面留下一笔，不过，这些笔划依然是凌乱的，这些笔划都只是半招，或者不叫半招，只是剑招的一点点运动轨迹。 江昊心念电转，用强大的精神力在大脑中虚构了一幅场景，学着这条人影演绎剑招，的确是无数的半招。半招？残破的运动轨迹？莫非需要组合？ 江昊精神力运用到极致，观察整幅图像，突然，他心头有一丝明悟，第一个字的一横，的确可以跟另外四个半招连接，共同形成一式完整的剑招。 离奇的是，这四个半招，并不是第一个字后面的笔划，而分别属于第七字，第九字，第十一字，第十二字。五个字，各取一个笔划，能够组成一式精妙的剑招，仅仅只是这一招，江昊就觉得极其玄妙，超越断剑诀不知多少。 这就是《仗剑歌》的秘密？ 江昊心头大震，如果真是这个，这第二关的考验未免太难了些。 第二关要求至少悟出十八剑，他费尽心思才悟出一剑。 他都如此艰难，难道别人能够做到？他目光向四周快速一扫，赫然发现有两三个顶级天才脸露笑容，我靠！还笑得出来？ 江昊收敛心神，全力以赴。 第一剑算是找到了规律，第二剑他也顺利地找出了，却要复杂得多，居然是七个半招组合。 第三剑更加变态，十五个半招组合。 第四剑……二十一个半招组合。 第五剑……三十六个半招组合。 第六剑……他刚刚找出点脉络，面前的《仗剑歌》突然合了起来，大长老的声音传来：时间到！ 江昊心中陡然无比的失落。 他才悟出五剑！ 第二关他过不了？但他实在无法想象，这群下三滥的同门，能有人悟出十八剑？为什么他们显得那么开心？ 难道……难道他们提前学过仗剑歌？否则，决不可能在三个时辰内悟出十八剑，绝对不可能！这半招与半招之间的联系何等隐秘，每一个变化全都似是而非，要想找出准确的勾连，需要无比精准的精神力、无比敏锐的洞察力。 光有这些还不够，还必须有剑意！有剑意才能透过这些看似一样的一横一竖一撇一捺，捕捉到每个半招剑势间的区别与联系，从而连结成完整的招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