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1.沙赞的请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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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对地狱入侵，整个世界一直在等待的顶级英雄们终于出现，并且成功的将三名进入现世的地狱大君困在了人间。 地狱大君们觉得自己抓住了好机会，趁着人类世界与怪物和机器人打架的时候，打算来一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。 但没想到它们面对的这只螳螂非常凶狠，不但吃掉了蝉，还打算反身一刀劈了黄雀。 确实是碰上了硬骨头。 但眼下的情况，已经不容地狱大君们再犹豫了。 它们倾巢而出的结果，就是后方空虚的大本营被隐藏在暗处，早已经虎视眈眈的地狱之子们突袭。 目前巴尔地狱，路西法地狱和贝利尔地狱都遭到了废土的智械大军，以及来自地狱边境和马尔杜克地狱的庞大军团的突袭。 地狱之子们的战略非常冒险，他们没有打算全面接手这三块防御空虚的地狱，他们进行的是斩首作战，或者叫地狱闪击战。 要凭借优势兵力一路冲入地狱核心，干扰并切断地狱大君返回各自地狱的可能。 但这种干扰并不是长时间起效的。 这就要求和他们打配合的人间英雄们，必须在地狱通道恢复之前，将三个被困在人间的大君干掉。 不过这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。 以神意超人的超强力量，还久久拿不下狡猾的路西法大君，在伦敦和纽约的战场情况也是一样。 能在地狱世界残酷的竞争中坐到大君之位的，都是一群狡诈之辈，但除了狡猾的思维之外，在需要拼命的时候，它们也绝对不会含糊。 双方都在争分夺秒，梅林在参加赌局前留下的布置几乎被全部启动，所有的顶级英雄们都加入了对三头地狱大君的追杀中。 但惟独从家中赶往纽约战场的沙赞却遇到了麻烦。 梅林的弟子在途中遭受了另一个神力传承者的袭击。 被高天尊以角斗士的身份带入地球的古埃及王子黑亚当袭击了沙赞，并且以绝对的实力压制沙赞，要求他带自己去永恒之岩。 打，肯定是打不过的。 沙赞虽然在梅林的调教下，再加上近神之力的强大，已经具备了准一线的实力。 但相比持有近神之力近5000年的黑亚当，他在各个方面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初学者。 更何况，近神之力的传承者之间，对彼此的弱点都了若指掌，沙赞就像是在和另一个强化版的自己对抗。 他有的，黑亚当都有。 他没有的，黑亚当也有。 这让年轻人在正面战斗中根本没有胜算，在死亡的威胁下，他只能被迫答应黑亚当的要求，带着他前往永恒之岩。 “嗡” 静谧的永恒之岩神殿中，神力通道开启的光晕一闪而逝。 身穿黑色作战服，肌肉贲张，表情坚毅的黑亚当，押着被白色闪电束缚双手的沙赞走入此地。 这个5000年前诞生，又被放逐到宇宙另一端的强者环视四周。 在看到地面复杂神秘的符咒，以及山涧神殿上方摇曳的，漂浮于空中的水晶吊灯时，他眼中迫有怀念的神色。 在这漫长到，足以摧毁人类心智的放逐之旅结束之后，他也并没有忘记过去。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，在5000年前，身为王子的自己，是如何被此地的永恒议会的巫师们选中。 又是在何等荣耀的场景中，被他们赋予了神力。 依靠那被赋予的神力，他击败了入侵国家的邪魔，拯救了自己的国家，成就王位，娶妻生子，以古埃及的守护者自居。 保护人民，保护文明... 那是何等幸福的一段时光啊。 在目光落在永恒之岩神殿尽头的七把岩石王座上的时候，黑亚当眼中的怀念迅速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更难以释怀的憎恨与厌恶。 幸福的时光就如秋天的兔子尾巴，短短几年之后，自己的家人和国家连糟厄运，自己倾尽全力也无法拯救他们。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自己保护的生命一个接一个的逝去。 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，那群塑造了他的巫师们却又冷酷的拒绝了他。 爱之深，恨之切。 失去，无能为力的失去是灵魂的毒液，在绝望中发酵成型，摧毁了那个以守护和正义自居的英雄。 又在意志和精神的千疮百孔里，注入黑暗的内在。 他被重塑了。 从一个失去一切的英雄，被重塑成了一个失落的破坏者，黑暗的复仇者，魔法的摧毁者。 是的... 魔法就是这个世界的万恶之源。 世间所有好的，和坏的事物都一样。 在剥离了所谓正义的外衣之后，它们根本没什么不同。 那些可以将人捧上顶峰，又可以让人坠入深渊的力量，本就不该存在！ “你似乎很忧伤。” 被白色闪电锁住双手的沙赞打量着身边沉默不语，用憎恨的目光看着石质王座的黑亚当，他不安的活动着身体。 低声说： “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，对我处刑前，你最少也该告诉我，为什么你要如此执着的摧毁这里吧？” “嗯？” 黑亚当冷漠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沙赞，他说： “你对我的故事感兴趣？” “当然。” 沙赞被埃及王子推着向前走动，他一边走，一边说： “在我之前，你是第一个被授予神力的人物呢，我听说你经历过很惨的事情，就是那些凄惨的遭遇，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” “呵呵，是他告诉你的吗？” 黑亚当轻笑了一声，他抿了抿嘴，语气低沉的说： “别担心你的小命，孩子，我没有兴趣对你处刑。” “你并不是个战士，并没有战死于此的责任。” “把你的神力交给我之后，你就可以离开了。啊，他临死前该是何等绝望，居然将这份力量交给一个孩子...这可不是你能承担的重任。” “你啊，和年轻时的我一样，只是被这个地方绚丽的外表吸引，却忽略了那份神奇的力量所带来的重压和磨难...” “我猜，你还没有打开他留给你的那些‘门’，对吧？” 沙赞更加不安的点了点头。 老巫师沙赞留给他的不只是力量，还有一份责任。 在永恒之岩神殿深处，存放着数千扇门，那是通往各个魔法维度的门扉。 作为永恒之岩的继承者，沙赞有维护那些魔法维度安宁的使命，但那些世界不但光怪陆离，还充满了危险。 他的导师梅林建议他在突破天父之前，不要贸然去那些世界里冒险。 他自己遭受危险都是次要的，一旦意外释放出源于其他世界的生物，就很容易对地球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。 神君杜姆在成为至尊法师之后，也是第一时间来到永恒之岩，为那些通往各个维度的门加持封印。 很显然，杜姆也不认为现在的沙赞有穿越那些“门”的能力。 “很好，那就永远别去打开它们。” 黑亚当回望着通往永恒之岩深处的通道，他说： “我的故事并不复杂，他们挑选我成为守护者，并且驱使我前往其他世界，他们告诉我，我肩负的使命不只是维护这个世界，还要保护其他世界的生灵。” “我也认为那是荣耀，于是我践行他们为我设下的道路，我拼尽全力去解救那些危难的时间，但我得到了什么呢？” “痛苦啊。” 黑亚当走上七个王座环绕的台阶，从最中心的王座里拿起老巫师沙赞留下的黑木法杖，他将那东西拿起，走向沙赞，他说： “我从那使命中得到的尽是痛苦！” “被我击败的异域们联合起来，在我的一次行动中，通过那些门穿越到人间，它们畏惧永恒议会，便将对我的憎恨发泄在我的妻子，孩子，以及我的国民身上。” “我又一次拯救了一个危在旦夕的世界，但当我带着满腹荣耀回到家里的时候，我看到的是什么？” “猜一猜吧，孩子。” 黑亚当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死寂。 就像是灵魂已经死了，留在此地只是一个充满绝望和痛苦的躯壳。 他的意志似乎一直留在家破人亡，绝望无比的那个时刻。 面对黑亚当的问题，沙赞摇了摇头。 他也不是个笨蛋，一群发疯的能做出什么样残忍的事情，梅林在教导他的时候已经给他举过很多例子了。 那些家伙在自称为魔神时，就已经放弃了所有人性，在疯癫时亦会做出比野兽还不如的行径。 而且他也在至尊法师争夺战里，亲眼看到过一个被域外邪神们摧毁过的世界... 那就是黑亚当的遭遇。 “我回到家，我的妻子倒在血泊中，我的孩子就被放在桌子上，就像是献祭。” “我的国家被摧毁了，所有人都死了，血流成河，就连天空都被地面的血河映红。” “我抱着他们，我无数次祈求我所信奉的诸神们，祈求这一切能被挽回，我拯救了那么多世界！那么多生命...” “在我最绝望的时候，却没有一个人能来拯救我！” 黑亚当说话的口吻如冬日寒霜，让沙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 埃及王子将手中的法杖拄在他和沙赞之间，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，他对沙赞说： “孩子，你知道在我的悲剧里，最嘲讽的细节是什么吗？” “我为了他们！” 黑亚当指着身后的七把椅子，他怒吼道： “我为了他们的使命不惜付出一切，但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，他们选择冷眼旁观，我带着妻子和儿子，以及人民的鲜血走入这神殿，我质问他们为什么！” “你猜他们怎么回答我？” 眼前黑亚当在最愤怒的时候，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。 但这份安静却让沙赞头皮发麻，那种安静像极了一头猛虎要扑击人类时的冷漠。 眼前这个人已经疯了。 “他们告诉我，哈哈哈，他们告诉我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...” “是我太过执着于战斗，而激怒了那些域外神灵，是我为我的亲人引来了灾难，他们保护了全世界，却唯独遗漏了我的家乡，我的国家...” “哈哈哈哈” 黑亚当身上再次涌动白色的闪电，在那充盈雷电的场景中，一抹抹光环在他身体周围摇曳着。 他狂笑着，就如已经失去心的人。 他对沙赞说： “原来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，原来守护也是一种罪孽。” “我保护了那些需要保护的人，我却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，被我信任的他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...抛弃了我。” “在愤怒中，我被塑造成黑暗的神祇，我用他们给我的力量杀死了他们，就如那些杀死我的人民，杀死我的妻子和孩子一样残忍！” “我留下最后一个，我也因此被放逐，但没关系，我回来了。” 黑亚当看着沙赞，他一字一顿的说： “你被骗了，孩子。” “给予你力量的并不是什么守护者，只是一群胆小怕事的杂碎。” “你的力量也不足以荣耀你和你的家人，它只会为你带来无尽的厄运。” “来吧，握住这法杖，把那些被诅咒的力量交给我，把你的重担交给我。” 白色的闪电狂舞着，就如被雷霆轰击的地狱。 在那灼热而强大的雷光中，沙赞手腕上的锁被打开。 年轻人并没有反击，他揉着手腕，看着眼前的黑亚当，听完了一个悲惨的故事，没有让他感觉到高兴。 他只是语气低沉的问到： “之后呢？你拿到力量之后呢？你要做什么？” “我要做什么？” 黑亚当耸了耸肩，他说： “我会给你自由，然后，我会毁掉这个早就该消亡的神殿，把那些该死的门，那些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刽子手们统统毁掉！” “复仇迟到了，但它永远不会缺席，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...” “握住它！” 在黑亚当的咆哮中，沙赞超人伸手握住了黑木法杖。 这根老巫师沙赞用过的法杖可以储存神力，并且如当初老巫师将神力给予沙赞一样，这份力量也可以经由这根法杖，被转交给其他人。 金色的雷电在沙赞身体周围闪耀着，他犹豫了一下，在两种雷电交错缠绕之间。 他抬起头，看着黑亚当。 他说： “很抱歉你曾因为永恒之岩的缘故失去了一切...但也许你可以重拾过去，我的意思是，你也看到现在地球的情况了。” “就如当时你的家乡遭受厄运，现在的地球也被各种黑暗袭击，它比任何时候都要挺身而出的英雄。” “而你比我更强大，有了我的力量，你会更强，碾压一切的强。” 沙赞咬着牙，他说： “我会把力量给你，但你能不能...能不能代替我，去帮助他们。” “我知道，你憎恨的并不是那份使命，你憎恨的只是永恒议会的无情旁观。” “你刚才讲的故事里，我感觉到了，那一段你保护世界的时光，依然让你感觉到荣耀，你并没有因此后悔...” “再一次帮帮这个世界，好吗？” 在沙赞期待的注视中，黑亚当摇了摇头，他语气死寂的说： “你的勇气让我赞赏，孩子。” “但这个世界的存亡，已经与我无关了。” “你和你的朋友们，也不该再为它奋战，那是虚假...不管结果如何，你们能得到的，也只是虚假而已。” “来吧，把你的力量交给我，让我替你抹除那份束缚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