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回 荆轲

    “庆卿何去？”

    “此去刺秦。”

    “何为秦？”

    “王既为秦。”

    “秦王？”

    “然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而去？”

    “丹有所托。”

    “刺之何往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知死而刺，值否？”

    “当值。”

    “何为当值？”

    “丹有所托。”

    “卿非拘泥之人，岂甘因人所托而授首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卿之剑法，绝世而无双；卿之年华，盛芳而当立；然，何以刺秦？”

    “剑法固无双，何人知晓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年华固当立，可得永存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轲幼学剑，少得成，浮生二十余载，未曾出鞘，乃何？无敌之故。然，诚如离兄所言，轲已当立，既为武者，因何而立？当必刺之。轲非滥杀之人，亦无意与天下匹夫戏剑，固，只愿杀一人而名天下。此人，非秦莫属！”

    “唉，未知何得劝卿而弃？”

    “轲之灵魂，永垂而不弃！”

    “唉，卿意已决，离不多言。敢问卿何时而去？”

    “此刻。”

    “此刻？！”

    “此刻。”

    “嗟乎！不想今日一见，竟成永诀！成就了庆卿，为兄自此天涯何处觅知音？且记，卿得偿所愿之日，离必击筑以贺。”

    “谢离兄，荆轲告辞。”

    “一路……马到成功。”

    “风萧萧兮易水寒！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……”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小帅从昏迷中苏醒过来，刚一抬头，后脑传来一阵剧痛。

    “糟了！”小帅看着身下冷冰冰的地面，回想起了被打晕前所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“姐姐！——姐姐！——”也顾不得疼痛，小帅当即爬起身来，四顾喊道：“姐姐！——陌之姐姐！——”

    “不行，得赶快报警！”小帅大略估摸了下方向，转身朝着酒吧跑去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刚迈开步子，小帅脚下便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重重的绊了一下，一不留神，跌了下去。“咚”得一声，额头硬生生的磕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啊！——”一声惨叫，小帅的脑袋被来了个前后剧痛二连击，差点没被再次痛晕过去。

    “我去……”小帅饱含着眼泪，回头望向绊倒自己的东西，却见到了一副恐怖的画面。

    在无人的街上，静静的躺着四具尸体，整个街道乃至墙面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，而更多的鲜血依然潺潺不断的从四具尸体下方渗出，汇成一股血流，带着热气，不断涌下街边的下水道。看这四人的衣着，正是之前围攻自己和陌之的那四个青年混混。

    “这，这……”小帅何曾见过此等血腥的场面，顿时忘记了疼痛，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，一边跑着还一边撕心裂肺的喊道：“救命啊！——杀人啦！——来人呐！——”

    “小帅？”突然，街边一个小巷子里传来一声轻呼。

    “啊！陌之姐姐！”小帅立马听出了陌之那独特清脆的嗓音，当即加快了脚步，朝着巷子跑去。

    “小帅，你没事吧？”陌之从巷子里缓缓走了出来，淡淡问到。

    “姐姐！你没事吧？”小帅也顾不上其他，一把抱住陌之，像拾回了宝贝一般，眼泪汪汪的说到：“陌之姐姐！对不起，小帅没保护好你！你没事吧？有没有被吓着啊？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陌之摇了摇头，不禁莞尔，这小子明明胆小如鼠被吓得够呛，但心里却还真是挺关心自己的，只是可惜了他终究不是圣师和自己要找的人。

    “没事就好，呵呵。”小帅似乎觉着这么抱着陌之大哭特哭有些丢人，于是收回了胳膊，低着头悄悄把眼泪擦了，这才抬头仔细又看了看陌之：“陌之姐姐，你真的没事吗？我记得当时我被他们打晕了，然后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，我没事。”陌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小帅，接着他的话说到：“当时你把我推出了人群，姐姐很害怕，于是用力跑，不知怎么就跑到这个小巷子里了。所幸的是，那些人似乎没有追来。幸巧姐姐的手机装在衣兜里，才赶紧报了警。可是姐姐害怕，就没出去救你……小帅，你不会怪姐姐吧？”陌之平静的叙述着，似乎并未受到什么惊吓。

    “不会不会，当然不会！”小帅赶紧摆手说到：“我好不容易把姐姐救出来，要是姐姐为了我再回去被他们抓住，那小帅才真的要生气。”小帅还沉寂在后怕中，并未察觉到陌之近乎异常的冷静。

    “嗯，那就好。”陌之默默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呜——啦——呜——啦——”两人正说着，街上响起了警报声。

    “警察来了！”小帅闻声一阵激动，拉着陌之跑到街道中央，向飞速驶来的警车用力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“谁报的警？”警车在两人跟前停了下来，驾驶副座走下一位一脸刚毅的中年警察，厚厚的警服也包裹不住其一身的肌肉，一看就是个练家子。不仅如此，即便论起个头来，此人也比小帅还高出半个头。

    “我。”陌之站在小帅身后，镇定的答到。

    “是有人抢劫？”警察看了眼两人的表情，职业的敏锐让他察觉出似乎不是抢劫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“陌之姐姐，让我来说吧。”小帅轻轻拍了拍挽着自己的陌之的手后，转头望向警察：“警察大哥，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……案发现场就在前边不远，我带你们过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恩，上车。”警察一听一下死了四个人，也是心中一紧，当即招呼两人上车，来到了案发现场。

    “陌之姐姐，你就在车里吧，别出来了。外边，外边不适合你看。”小帅向陌之交代一句后，才打开了车门。陌之没有说话，目送小帅下了车。

    “警察大哥……”小帅指了指前方的四具尸体，其他的，似乎已不用多说。虽然已是第二次回到现场，小帅依然心有余悸，也是直到此时，方才有时间开始思考：这难道是有人救了自己和陌之？还是这帮人多行不义必自毙，碰巧遇上仇家了？

    中年警察见案件过大，当即呼叫了后援，并从车中取出手套戴上后，才走进了尸群。他轻轻翻过离众人最近的一具尸体，只见尸体的喉咙已被完全切开，整张面孔都因失血过多而呈现出惨白色。不仅如此，跟着，警察在他的两只手腕和大腿的动脉处均发现了深深的割裂伤，可见凶手下手之狠，出手时便已怀着必杀的决心。

    警察依次检查了另外三具尸体，发现也均是一样，应该是在搏斗发生后，很快就被人割破了五处大动脉并倒地身亡。说是搏斗，倒不如说是场屠杀，这四个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死掉的，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，更别说什么还手之力了。现场也没留下任何跟凶手有关的线索，杀人者简直就像鬼魅一般，轻松迅速的杀掉四人后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警察叹了口气，走回警车前，对着还在拍照取证的同事说到：“你先在这儿守着，一会儿大队来人了配合一下，我先带他俩回去录口供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招呼小帅上车后，亲自驾车将两人带回到了派出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