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回 滕毅

    “你在这儿休息一下，别走，我先帮他录口供。”警察指着休息室的沙发对陌之说到。

    “陌之姐姐，你先坐坐，我一会儿就出来。”小帅对陌之比了个OK的动作，表示不用担心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陌之点了点头，独自坐下了。

    “你好，还没自我介绍，我姓滕，叫滕毅，梦都刑警大队的，今天刚好来北矿派出所值班，坐下说话吧。”办公室里，滕毅跟小帅说到。

    “好的，滕警官。”这还是小帅第一次“进局子”，多少有些拘束。

    “再说说事情经过吧，详细一些，只说事实，但不要有遗漏，更别带猜测。”滕毅说着从桌上扯过了问询薄。

    “哦，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小帅将自己记得的部分尽量清晰的叙述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所以说，你没有亲眼看见这四人被杀？”滕毅停笔后，问到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之前你认识这四个人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认识。”

    “之前你常来这个零点酒吧吗？”

    “第一次来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来？”

    “陪陌之姐姐，她说工作累了，想放松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怎么认识的？”

    “滕警官，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？”

    “回答问题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他是医生，我是病人。”

    “就这样？”

    “是啊，就这样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认识多久了？”

    “没多久。”

    “没多久是多久？”

    “喂，怎么你还把我当犯人了？我可是受害者！”

    “回答问题！”

    “哦，是在两周前，我见义勇为受伤后认识的。”

    “见义勇为？”

    “恩，这个需要详细说吗？”

    “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“说这个好，滕警官你记好了：那是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……（此处省略五十万字）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，停，停！”

    “怎么，不让说了？我还没说完我的光辉事迹呢…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，够了！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看看，我们之前说到哪儿了……恩，这里。你之前听过“哈剌赤”吗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哈——剌——赤——”

    “没听过。”

    “之前在认识的人的胳膊上有见过这个纹身吗？”滕毅拿了张白纸，随手画了座山的形状，竟是惟妙惟肖。

    “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最近有跟什么人起过争执吗？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老板把我开除算不算啊？要不滕警官你去把我之前的老板抓了吧？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打住，打住！”

    “真的，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！停！我们接着下一个问题……恩，唉，都被你搅乱了。好吧，今天先到这里，差不多了。你在这儿留下你的个人信息，包括姓名，性别，籍贯，住址……恩，对，然后在这些我手指着的地方摁一下指纹，用大拇指，对……再在每一页都签个字……对，就这样。好了，你可以先出去休息一会儿，让你女朋友进来吧，我还有些话要问她。”滕毅说完总算松了口气：这小子，完全就是个二皮脸啊，不过就冲着见义勇为和保护女朋友的举动，也还算得上个爷们儿。

    “好的，滕警官，一会儿你询问陌之姐姐的时候可不可以温和些，她今晚肯定也被吓得够呛呢。”小帅临走还不忘叮嘱滕毅一句。

    “恩，放心吧。”滕毅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陌之姐姐。”小帅见陌之正坐在沙发上发呆，心中泛起一丝温柔。

    “嗯，小帅，问询完了吗？”陌之抬头看了眼小帅，平静的出奇。

    “恩，但滕警官说还要问你一些话。”小帅说着想将陌之从沙发上扶起，可陌之似没有看到小帅伸出的手一般，自顾自的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陌之点了点头，朝着门口走去了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别担心，我在这儿等着你。”小帅不忘关心陌之一句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陌之脚步顿了一下，却没有转身，径直走出了休息室。

    “怎么，感觉，好像姐姐有些不对……”小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失望：好像，姐姐又变回那个冷冰冰的医生了……

    等了良久，外面走廊上终于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陌之姐姐。”小帅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，冲出了休息室。

    “陌之姐姐，问询完了？”一出门，就见到了那张绝美而略显冷漠的脸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陌之点了点头，没有看小帅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那我们走吧。”小帅见滕警官也从后面跟了上来，便向他打了个招呼后，拉着陌之走出了派出所。

    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，滕毅的眉头紧锁起来：陌之……你究竟是谁……又隐藏了些什么秘密……

    “哎呀，痛——”医院里，小帅坐在凳子上，陌之用镊子夹着棉球正给他脑袋上一前一后两个大包消毒。

    “别动。”陌之冷冰冰的说到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小帅听话的坐直了身子，一动不动，眼睛却不老实的在陌之胸前扫来扫去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呢？”陌之突然发问到。

    “没，没什么，嘿嘿。”小帅咧嘴笑了笑：“陌之姐姐，是小帅做错什么了吗？怎么你……”不知为何，自从派出所出来后，小帅就感觉到了，陌之的态度显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跟之前和自己去酒吧时，完全就形同两人。

    “你没做错。”陌之终结了小帅的问题，并岔开了话题：“小帅，你救人之前，就没想过自己可能会有危险？”

    “这个，有时候事情来得太突然，也来不及想，嘿嘿。”小帅挠了挠下巴，嬉皮笑脸的说到：“你说那我要什么都想好了，那小男孩儿和姐姐你不就危险了？”

    “如果当时小男孩儿把你砸死了，或者今天没有人来救我们呢？”陌之皱了皱眉，问到。

    “这个，倒是哈。要是被小男孩儿砸死，我估摸着，应该不会太疼吧？一下下就死了。不过如果小男孩儿能活下来的话，也就不算亏。可要是没人来救我们，那就惨了，我又保护不了姐姐你，唉……”说到这里，小帅有些惭愧的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陌之迟疑了一下：“你就没想过你自己？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……”小帅眼中一片茫然：“我，我孤寡一人，上没有父母需要赡养，下没有子女需要照顾，好像，好像这世界，多我一个不多，少我一个，也不少什么……”说着，小帅低下了头，全然忘记了陌之还在为自己包扎。

    陌之闻言停止了包扎，久久没有说话，看着小帅失落的样子，轻轻伸出了美丽的柔掌，悬在小帅的头顶良久，却终究没有抚摸下去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陌之收回手掌，将纱布在小帅头顶缠上了最后一圈并打上死结后说到。

    “好了？”小帅试着轻轻摇了摇头，感觉确实舒服了不少。

    “嗯，今晚够累了，你早些回去吧。”陌之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默默说到。

    “哦，陌之姐姐，要不，我先送你回家吧。”小帅有些担心的说到。

    “不用，天快亮了，我就在医院休息一会儿就得上班了，你身上有伤，回去好好休息吧。”陌之也没有看小帅，说着收拾完东西，转身走出了急诊室。

    “好的，陌之姐姐……再见……”小帅还没回完话，陌之的身影已消失在了视线外。